欧洲游记（二）飞翔的荷兰人

夜里8:35，我站在阿姆斯特丹东区的一条小路旁。我的自行车底朝天地摆在那儿，Erica正在查看后车轮的情况。自行车是早些时候从她的另一个朋友那儿取来的，给我借一天用。从中央车站一路骑回住处的路上，这辆车子的后车轮的挡板忽然松了，因此我没法再继续骑。

我们停在路旁，路灯光线昏暗，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光束投在后车轮的挡板上，好让她看清到底是哪一块出了故障。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自行车从车道旁呼啸而过。店铺旁站着三四名少年，看了一会儿我们修自行车，大概是觉得无聊，很快便走了。

Erica把挡板调回原位，试着将车子往前推出几米，但挡板随即滑落，摩擦着后车轮胎，让车子没法再前进。我们只好把自行车放在附近的一处停车点，等翌日周一修车铺开门时再回来取车。

“你骑了自行车，又碰到自行车坏掉的情况，现在，你是个地地道道的阿姆斯特丹人了，”Erica说。

若你到达荷兰的起点是阿姆斯特丹中央车站，那么你甫一出站，便会看见停车场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自行车，犹如生长着银色金属的灌木丛林。据说，阿姆斯特丹的自行车数量甚至超过了城市总人口。不过，自行车失窃和交通事故的数量也水涨船高。

沿中央车站向河对岸走去，穿过交错丛生的电车轨道，钻进狭小的传统荷兰民居巷道间，闻到浓烈大麻味道的那一刻起，阿姆斯特丹的旅程便开始了。

这座拥有超过一百座桥梁的运河型城市在某些方面很像成都，比如那些在Coffee Shop （大麻贩卖店）吞云吐雾的顾客，像极了那些在成都茶馆里闲聊消暑的老头们。但同时，它那庞大而快速的自行车车流，在全世界都是罕见的。从遍布全城的自行车道，红绿灯路口处供骑车者抓握的扶手（以便更快起步），随处可见的自行车停靠点到自行车占有较优路权的交通规则，阿姆斯特丹的自行车文化使它区别于其他欧洲城市。荷兰甚至要求在校学生必修自行车课程。如此成熟的基建配套设施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自上世纪70年代起，荷兰政府就开始着重于这方面的建设。

坦白说，在阿姆斯特丹骑自行车对初来乍到者而言不怎么轻松。荷兰的自行车笨重，车座很难调节，刹车通过倒刹而非手刹控制。我借到的这辆自行车有些年头，车座座位较高，很难上车。我最害怕要等红灯的十字路口，刹车倒不是问题，主要是我笨拙的启动方式可能会让我撞到后面其他冲过来的车子。再者，我骑得很慢。因此，预计25分钟可以走完的路程，我们花了1小时才完成。

17年在山海上课的时候，我结识了一名在阿姆斯特丹大学学习国际法的朋友，夜聊时，她给我们讲了不少在欧洲的经历，其中有吃了致幻蘑菇之后的反应、看性工作者表演脱衣舞之类的猎奇故事。但现实中到了红灯区，走进卖大麻、蘑菇或水烟枪的商店里时，却没有以前那种强烈的好奇心了。也许是时间太早的原因，在阿姆斯特丹的几天里，每次去红灯区，很多妓院还没有营业。橱窗里的妓女们大多神情疲惫，不过身材倒真的很好，其中还有一个像《窃听风暴》里的那种“妈妈”级别的妓女。经过Peep Show（付费观看真人A片）店时，一群中国游客正在排队等候进场。他们看上去像出差的商务人士，身着休闲西装，肩上带着公文包。那副场景真的很奇妙。想象一下，一群成年商务人士身着统一服装，在红灯区的色情场所外排队等着看Peep Show……

荷兰人把一切都拿到台面上来说，就像他们的屋子一样，有宽大的透明玻璃窗，不惮于让别人看见自己屋里的陈设。他们把性和毒品，这两样被“文明人士”与道德伦理避讳的东西放到阳光底下，当成买卖来做，就像他们16世纪在大海上航行的祖先一样，把一切放在商业的尺码上衡量。Erica说，今年早些时候，阿姆斯特丹关闭了城中最后一家监狱。

荷兰的治安状况在全欧洲排名第三。一年四季都是荷兰旅游的旺季。荷兰国境极小，四小时的车程就可以从北边的阿姆斯特丹抵达南部边境小城马斯特里赫特。除了阿姆斯特丹外，荷兰的乌得勒支、马斯特里赫特、奈梅亨等历史型城市也是人文类旅游的较好去处。尽管相比鹿特丹、海牙，这些小城不为中国游客所知，但它们无疑拥有更浓厚的欧洲风格。